短剧出海不能只靠“霸总”和“爆款”

最近有媒体以《中国“霸总”出海后，好莱坞有点急了》为题，报道了一众中国霸总式短剧正在美国走红的消息。数据显示：发行这些短剧的视频App ReelShort，曾登上美国IOS娱乐榜第1名，追完一部剧用户需付费20美元左右，比奈飞15.49美元/月的标准版会员订阅价还要高。

根据报道，ReelShort的内容构成，除了“霸总”之外，还有“先婚后爱、虐恋、狼人、逆袭”等类型，“霸总”故事最受欢迎成为ReelShort的标签，ReelShort还根据不同国家与地区的文化背景，在内容输送方面进行了针对性地扩张，和奈飞的爆款率只有10%相比，ReelShort追求的爆款率是30—50%，可谓野心颇大。

短剧制造快感的同时也带来焦虑，这点在美国也不例外，ReelShort带来的焦虑分为三个层面：首先是制作者焦虑，其负责人表示自己并非“霸总”内容受众，其制作团队也有很重的爆款焦虑；其次是主创人员焦虑，短剧的制作模式，对被聘用的美国本土导演与演员的观念造成很大冲击，好莱坞演员说“电影不是这么玩的，你哪能像疯子一样”，有些导演说“我不跟你合作了”；最后是受众焦虑，报道称“很多人其实并没有看完，50%以上观众可能看到不喜欢了就走了”，当受众摸清爽剧的套路之后，是否还会有持续付费的动力，这要打上一个问号。

有这三层焦虑在，短剧在海外取得的成绩，就需要理性看待：第一，短剧内容并不能代表中国故事实现文化输出，此前有类似说法，其实更接近于“科目三统一全球”的调侃，并不具备严肃性；第二，“好莱坞有点急了”的观点牵强附会，短剧的生产、分发与消费，种种特征决定了它对好莱坞主体形不成冲击。在视频内容界限已经十分清晰的背景下，短剧的爽剧文化与好莱坞电影文化，并不存在正面的生存与竞争冲突；第三，仅依靠“霸总”与“爆款”拥有一定市场份额，如果解决不了内容的丰富与多元，短剧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ReelShort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把短剧时长压缩得越来越短，从“3分钟或9分钟短剧”，到“一分钟短剧”，这意味着在几十秒的时间里，要容纳包括刺激眼球的情节冲突、夸张变形的表演等大量信息，这样的短剧只能取悦观众的刹那情绪，具有不小上瘾性的同时，也容易激发观众心理保护机制当中的厌烦感。直白一点说，短剧玩的是一种类似走钢丝的游戏，左边是暴利、右边是悬崖，生死取决于受众的好奇心与耐心会在哪个时间点上爆炸并消失。

诚然，从人性角度看，高度迎合受众情绪爽点的短剧，有着令受众欲罢不能的顽强生命力，但受众在消费短剧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与短剧“搏斗”：对于被短剧抢走时间的惋惜、对于自身被短剧征服后产生的逆反，这些灰色情绪一旦压过短剧制造的爽感，短剧被抛弃的速度会像它扩张的速度一样快。所以，短剧制作者的焦虑，与其说是担心生产不出足够爆款带来的，不如说是短剧本质上的“短命”特征所引发的。

短剧要想“长寿”，就必须与其他视频内容乃至文学艺术领域的其他作品一样，为受众提供丰富的选择面，要让受众在多元短剧内容的转换中，寻求到兴趣的转移处与情感空缺的填补点，如此，短剧才能在内容竞争中找到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