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开启大变革时代 机遇背后警惕“暗流涌动”

7月17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詹斯勒发表题为《从牛顿到人工智能》的演讲，强调人工智能是这个时代最具变革性的技术，可以与互联网和汽车大规模生产相提并论。

1660年代鼠疫席卷欧洲和英国时，牛顿对万有引力、微积分等深奥的内容进行了思考。在最近一场疫情暴发后不久，2020年6月，OpenAI发布了GPT-3，并在2023年3月14日发布了GPT-4，短短两天后的3月16日，百度也推出了ERNIE Bot。在詹斯勒看来，人工智能和牛顿在万有引力方面的工作都基于数据和计算能力。

从“人工智能之父”艾伦·图灵1950年发表论文《计算机和智能》开始，到IBM深蓝和谷歌AlphaGo击败最强人类棋手，人工智能已经走进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自然语言处理、翻译软件、推荐系统、放射学、金融体系里的呼叫中心、合规程序、交易算法等领域。

随着全球拥抱人工智能新时代，未来将有哪些机遇与挑战？人工智能发展的大趋势是什么？

半导体在人工智能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AI芯片巨头英伟达今年暴涨逾200%，成为人工智能热潮的大赢家。

瑞士百达资产管理主题股票客户投资组合高级经理安嘉丽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AI是特别资源密集型的技术，需要海量数据和处理能力来创建新内容。半导体理所当然地成为AI的主要受益者，大型语言模型也需要足够的内存容量和带宽，内存、计算和存储半导体占半导体销售的大部分。

从历史上看，半导体公司一直受益于日益增加的行业整合，推动这一趋势的因素包括：规模经济和资源集中，应对资源密集型研发、设计和制造成本不断上升的问题；5G、物联网的巨大需求；确保供应链安全；将产品组合扩展到微芯片以外的领域，例如软件产品；对定制芯片和代工厂的需求不断增长；获得高度专业化的人才；对云和数据中心管理技术的需求。

在安嘉丽看来，半导体是技术创新的支柱，为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以至服务器和超级计算机的一切设备提供动力，预计到2030年，半导体将成为一个价值万亿美元的产业。

在AI热潮下，如今全球GPU已陷入短缺，市场预计这种短缺至少会持续到明年。

安嘉丽认为，AI增加了对更快、更高效计算的需求，推动了尖端技术的发展以及相关的生产和设计能力，同时创造了更高的进入门槛。与此同时，支持半导体制造的半导体设备制造商和软件公司也会从AI崛起中受益。

今年，以ChatGPT为代表的通用人工智能实现了巨大突破，其强大的语言理解与对话能力令人震惊。

在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惊四座后，业界普遍认为下一个重大挑战是实现具身通用人工智能。未来通用人工智能还应该有灵活的“四肢”和“身体”，有敏锐灵活的感官，才能具备和世界更深层交互的能力。

英伟达创始人黄仁勋在ITF World 2023半导体大会上曾表示，具身智能是能理解、推理并与物理世界互动的智能系统，是人工智能的下一个浪潮。

清华大学交叉信息研究院助理教授许华哲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具身智能可以被看作是强人工智能或通用人工智能的终极追求，十分接近阿西莫夫等科幻作家笔下的机器人，它应该可以在大量的不同场景中完成成百上千种任务。具身智能的实现可以让人们拥有一个机器人朋友并服务于人，例如可以在家居场景中为人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完成一系列的服务性工作。不过，这里的一个关键点在于，每个人家里的布局都不一样，这些人类平时可能忽略的区别对具身智能来说却是巨大的挑战。

相对于以ChatGPT为代表的通用人工智能，具身通用人工智能面临诸多新的挑战。许华哲分析称，AI方面，数据获取是难点，需要丰富的多模态数据，其获取难度远高于文本。训练方法上，行为必须符合物理世界的规律，纯文本预训练模式不再适用。机器人方面，具身通用人工智能的硬件载体需要的是人形机器人这样的通用型机器人，其研发与制造难度都显著高于普通机器人。通用型机器人需要融合行走、导航、操作等所有机器人所需要的技能，并在未知环境下工作。

整体而言，目前的人工智能还处于初级阶段，未来仍有巨大发展空间，与此同时，减小人工智能的负面影响成了重要课题，全球需要“防患于未然”。

Stability AI首席执行官Emad Mostaque指出，目前人工智能技术还处于发展的早期阶段，“AI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在金融服务等大型行业大规模部署，但我们可以看到它的价值。”

机遇背后也“暗流涌动”。詹斯勒提醒，下一次金融危机可能出现在企业对人工智能的使用上，他对人工智能技术的传播构成的潜在“系统性风险”发出了警告。

当前，一些金融机构已经在各种功能中使用人工智能，包括评估新客户或检查可疑交易等工作，但詹斯勒提醒，尽管有可能提高效率，但这些系统应受到严格审查，因为它们存在出现有偏见的决定的可能性。财务顾问和券商还可能利用人工智能引导客户购买产品，这其中存在利益冲突，SEC计划对此打击，最早于今年秋天开始考虑有关这些问题的新规则。

需要注意的是，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已对OpenAI展开调查，就其备受欢迎的人工智能对话机器人ChatGPT是否会给消费者的声誉和数据带来风险提出了质疑，这是官方首次对这项技术进行调查。

ChatGPT等公司会让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更加智能，但“失控”的可能性也同样危险。7月13日在国会作证的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Lina Khan以前就提到过对人工智能的担忧，称对于人工智能这样的变革性工具，执法者“应当及早予以警惕”。

此外，今年6月，欧盟同意推出一套人工智能法草案，将要求OpenAI等公司披露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帮助区分所谓的深度伪造图像和真实图像，并确保防范非法内容。

展望未来，人类终有一天会在具身通用人工智能上取得更大突破，如何看待当中的机遇与风险？

在许华哲看来，具身人工智能的发展对整个社会的运行机制会有一个根本的改变。首先是积极的一面，随着老龄化加剧、劳动力短缺，养老问题已经成为社会热点问题。具身智能可以有效地提供高质量的劳动力，并且在家居场景下照顾老人、监控病情、服务失能人群。另一方面，被解放双手的人类将会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或者发展创造性的工作和任务。

但具身智能也会带来新的社会挑战。由于机器人可能与人产生直接接触，其安全性需要得到严格保障。另一方面，还要保障算法不作恶，如果算法本身充满了偏见和恶意，那将有对整个人类社会带来不可弥补创伤的风险。因此，机器人需要准确理解人类意图并与人类协同工作，要与人类价值观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