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饭圈”生态
原标题:【等深线】颠覆“饭圈”生态
来源:等深线
这是一个高流量视频平台的内部人士说的。在他工作的视频平台上,选秀综艺节目是带来高流量的主要产品之一。然而,大多数草案程序都涉及投票。电视台选秀综艺节目的投票被严格规范后,长期以来,网络平台选秀综艺节目的投票环节存在诸多“擦边球”操作。这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选秀综艺节目及其在网络平台上的迅速崛起。然而,收获流量红利的平台意识到,现在“擦边球”打不动了。
导致这一切的重要因素之一,是国家网信办开展的“清廉清廉,‘饭圈’乱象”专项行动。此次专项行动于6月16日启动,重点打击五种现象:诱导未成年人求助、粉丝撕扯辱骂、攀比炫富、刷量控评、制造热点干扰舆论。截至《等深线》发稿时,专项行动正巧一个多月。
真正成型的所谓饭圈,是早期的“偶像化”。然而,随着社交媒体的兴起和互联网的发展,以及资本在娱乐圈的大规模存在,围绕着“流量明星”,一条从线上到线下,涵盖资本、平台、渠道、粉丝等参与者的完整链条,终于实现了流量的变现,成为了一条庞大而完整的产业链,其中“收割利益”无处不在。
但与一般产业链不同的是,“饭圈”生态具有很强的“社会性”,在“饭圈”的长链中,既有“打单子”也有“优化自己”作为核心操作。也有“反黑”发生在竞争对手之间的直接对抗和行动中。这些操作和行动以互联网社交媒体平台为依托,以众多粉丝为参与者,其中各环节的利益相关者吃到了甜头,往往引发“无效占用公共资源”甚至“群体对抗”的攻击,造成极大的社会不良影响。
从“肖战227事件”开始,通过《青春有你3》引发的倒奶事件,“饭圈问题”开始“出圈”,成为一种社会现象。于是,监管部门开始强力介入,这既有规范行业发展、整顿无序增长的考虑,也有维护公序良俗、净化社会风气的需要。我们应该加强监管,重建生态,这并不奇怪。
这不是监管部门第一次整治饭圈现象。恐怕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的饭圈会迎来新一轮的变化。对于引领全身的行业,可能影响不到几个平台,几个公司,几个偶像,或者几个曝光的饭圈群体。
如今,“饭圈”已经不再是粉丝、流量明星、这个产业链的参与者,而是变成了一个社交的“饭圈”。在强监管下,重构流量明星、娱乐机构、互联网平台、经纪团队、援助组织者、底层粉丝的利益和生态是必然的。既然“饭圈”不是互联网上的法外之地,没有主流社会的公序良俗是不可能存在的。
“饭圈”已经到位,一切才刚刚开始。
那些饭圈外观
21岁的安吉拉于坚今年大三。他的第一个偶像是周杰伦。那一年,出道9年的周杰伦30岁,出了20张专辑,举办世界巡回演唱会,绝对是当时华语圈的顶流。和很多人一样,Angela Yu Chien喜欢“潮流”明星周杰伦,喜欢听他的歌,刷他的新闻。
直到2012年,在中国,“饭圈”的概念还没有成熟,甚至“粉丝”一词在中国互联网上开始流行。此前,在主流舆论中,这些追随造星的人被称为“追星族”——,甚至这个词还是舶来品。当时的日韩文化在90年代经历了一个相对低迷的时期,随着许多资本安排娱乐和造星产业而进入繁荣。娱乐公司瞄准市场需求,通过产业流程“造星”,获得粉丝后再激发艺人的商业价值,已经成为一个相对成熟的行业。
类似于安琪拉于坚,杨沫的偶像化之旅经历了《偶像练习生》和《青春有你》。从微博到豆瓣,我在榜单上打过,也参加过反黑,和偶像一起进进出出,逐渐从一个小粉丝变成了一群粉丝的“粉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觉得无趣。
基于于谦和杨沫的亲身经历,中国“饭圈”的故事不止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舆论和主流舆论对“饭圈”的判断就像浏览“惊人故事”,聚焦“圈里人”突破常规的体验。
曹珂最喜欢的偶像类型是“不仅外表出众,业务能力也很出色”,从关注TFBOYS到单粉Jackson Yee,正是因为她认为Jackson Yee就是这样一个“闷声做大事的人”。
餐厅圈的人几乎都遵循着同样的成长路径:确定自己喜欢的偶像,加入贴吧、微博等各种社交平台圈子,参与数据制作,控制评价,做榜单。
“反黑”是曹科在饭圈里想的最重要的事情。在饭局圈里,大多是反黑,侧重于一些同台或者同时参加某活动的明星之间的比较。反黑分工明确,战场主要在微博。一些有经验的高阅读量博主会先分析当天舆论趋势的核心,逐一梳理可能的黑偶像,然后一一列出反驳和回应。
比如曹科说,在涉及两个偶像互相竞争的战斗中,他们会诱导或组织一些长期砸这两个偶像CP的大V粉丝账号。突然,很多“唯粉”的内容被发送,呼吁更多的偶像粉加入话题讨论,当热度上升时,他们会曝光“这一切都是通过其他渠道,甚至是通过直接发布上述账号。”
这听起来无聊又复杂的把戏,就是饭圈里“反黑”的日常生活
其根本,无非是想为自己的偶像获得更多流量。在饭圈,“反黑”并非真正意义上去抵制别人黑自己的偶像,更多时候是要在与其他偶像的比较中更胜一筹。能组织反黑的人,除了社交媒体账号有一定影响力之外,其在各自的饭圈也必须有相应的影响力,他们通常也是饭圈常说的“粉头”。
比曹可小几岁的茉阳就是这样一个粉头,对于反黑的骂战,她有极深的心得——在高级别的骂战里,互喷脏话是低劣的战术。要让一个粉丝群体形成凝聚力、战斗力,最重要的就是通过各种影响情绪的方式来“虐粉”。
所谓虐粉,像是一种自我贬低式的精神控制,粉头们会不断以“你们做得还不够好”“我们投入的爱和精力还不如别家,才导致哥哥落榜”这类话语来刺激将偶像当成人生热爱的普通粉丝们,以此驱使他们更疯狂地投入精力和财力。
为了更好地“虐粉”,饭圈甚至衍生出诸如“洗脚婢”这样的污名。“洗脚婢”泛指偶像团队里人气差、资源不好的人,只配扮演给别人端洗脚的成员角色。
为了支持偶像,打榜刷数据、做应援物、买大屏广告、办生日会,甚至命名行星,都需要大量资金,饭圈内部集资已成为常规操作。有一部分是活动现场集资,Owhat、桃叭等线上平台是主要渠道,集资发起方是粉丝后援会这样的“民间官方”组织。
偶像选秀节目的赛制,“送爱豆出道”让饭圈集资竞赛几近疯狂,粉丝们为单个艺人发起的集资项目,完成金额动辄千万元,伴随着的是诸如饭圈挪公款、做假账、“粉头卷款喜提海景房”等丑闻。
“因为后援会拿了钱,明细很少有人去管。”茉阳说。
如果只是在网上投投票,骂骂人,买买应援品,都还只是饭圈的初级阶段。要成为后援会核心抑或饭圈重要成员,有人选择做一名“站姐”。
曾经作为站姐的曹可最初是跟着一些她当时认为很厉害的大V一起去跟踪艺人行程,那时候她才大三,找同校师妹借了单反,又自学剪辑,专门跟拍易烊千玺。
守航班是站姐们的必需课,据了解,花50~200元就能从“黄牛”手中买到明星们流通的身份信息,粉丝以此查到偶像的航班号后,就在相应时间点守在机场。
此风越长越盛,全国各地的机场甚至都对站姐有所防备,看到背着单反的年轻女孩都会主动询问阻拦,以免现场失控。
粉丝恩佐曾去蹲守过练习生的宿舍。在综艺《明日之子》热播时,她曾和一群代拍一起蹲守偶像们的居住地。恩佐一般早上9点开始蹲守,中午在外面简单吃个饭,休息一会儿,下午4点又得蹲守他们回来。晚上才是最累的,选手们有的晚上11点多才回来。
她经历过最长的一次蹲守,一直从下午等到了第二天清晨6点。“基本上没有时间睡觉,都是在户外,梅雨季节,又热,雨又下得特别大。”恩佐自费几千块拍了四天,回顾这段经历时,直言后悔。
当流量为王无差别地渗透到娱乐产业,有些粉丝忙到连饭都不吃专心为偶像做数据,在应援文化里她们甚至被称为“数据女工”。
做数据的不止有“女工”。“大的经纪公司都会养职粉和营销号,很猛,带节奏很有一套。”一位曾经从事过明星经纪的业内人士说,冲热搜要配多少个路人号多少蓝V号,都有熟练的操作模式,热搜榜单明码标价,市场上有不少专业做此类业务的外包公司。
随着层出不穷的民间偶像被视频平台、电视台、经纪公司们推向前台,经纪公司要维持旗下艺人的热度,也十分依靠这些平台和服务商。
也正因为如此,当主流舆论关注饭圈各种离经叛道的举动之外,还有一条复杂的暗流在左右着这些年轻人的行为。
资本“助纣”?
“这一行干到最后发现,就是钱。”从业多年的经纪人思云感慨,“没有资本推就会‘糊’”。
与近年来无数新兴的文化现象和商业模式类似,所谓饭圈,在中国是彻头彻尾的舶来品。从全世界范围来看,真正的饭圈文化,几乎只有在亚洲才有。
最早的饭圈和偶像产业几乎都诞生在20世纪90年代的韩国。当时,尽管正处于黄金时代的香港流行文化才是亚洲的顶流,但彼时的中国大陆刚刚改革开放不久,人民的生活水平和娱乐消费能力仍停留在相对落后的阶段,因此作为东亚发达国家的代表,日本和韩国是当时中国香港明星最常去开拓的市场。这也正是当时诸如张国荣、刘德华、张学友等中国港台巨星都必定要去日韩开办演唱会的原因。
有感于明星偶像的价值远超于人们过去对娱乐产业的想象,在庞大的需求和几乎所有亚洲偶像都要来韩发展的背景下,韩国本土开始诞生出造星产业的雏形,1989年,后来打造出东方神起的顶级造星公司SM在韩国成立,YG、JYP则于1996年、1997年相继成立。
这便是后来创造无数韩流偶像、横扫亚洲娱乐产业的三大顶级娱乐公司,包括安七炫、李孝利、尹恩惠等均为这些公司主推。同期,为了更好配合娱乐产业发展,“首尔歌谣”“金唱片大赏”“MAMA”三大韩国娱乐颁奖典礼陆续诞生,韩国电视台也跟随推出各类“打歌”“打榜”类节目,为偶像打榜,助推他们登上颁奖典礼,并最终靠投票“登顶”这样一套成熟的玩法自此诞生。
为了应援各自的偶像,粉丝们开始以专属的颜色、名字、官方周边来区别彼此的阵营,与过去纯粹追星相比,这种阵营式的归属感,瞬间横扫当年的几乎所有亚洲年轻人。
尤其在2003年东方神起出道,以及《X-man》《无限挑战》等综艺节目陆续推出,韩流几乎成为亚洲娱乐的顶级代表。在中国,喜欢韩国娱乐明星的群体被称为 “哈韩族”,他们模仿偶像们的穿着、发型。随着贴吧、论坛的诞生,互联网让中国的追星族们首次找到一块不受打扰的阵地。
韩国造星产业的成功,行业资本嗅到了偶像产业巨大的机会。到2004年,湖南卫视推出中国电视史上里程碑式的真人选秀栏目《超级女声》,瞬间掀起全民追星热潮。
德美作为站姐在机场蹲拍偶像《她的私生活》剧照
在那个许多人还用小灵通的年代,李宇春、周笔畅、张靓颖的短信总数达到800多万,即使以每个手机投15票的上限算, 仅为这三位选手投票的就有54万人。这套几乎完全从韩国搬来的玩法瞬间在中国大地遍地开花,此后几年里《加油好男儿》《我型我SHOW》等节目陆续登台,《超级女声》的现象级效应也首次为中国各路资本打开了偶像产业的大门。
到2009年,新浪微博成立,也就是同一年,28岁的杜华成立了后来名震饭圈的乐华娱乐。
乐华并非生来就是“乐华”。那时期,国内新人多数选择去韩国学习,成团出道,再回国发展这样的路径。就在乐华成立的第二年, SM公司的当红人气组合Super Junior中国籍偶像艺人韩庚归国,迅速受到光线、华谊等娱乐巨头追逐,但最终韩庚还是选择了与彼时并无名气的新公司乐华娱乐签约。
这其中的缘由,从后来乐华的发展路线中可寻到端倪。在韩庚加入后,乐华迅速走上了全面模仿韩国SM公司造星模式的道路。
此后,乐华按照韩庚走过的成熟路线,开始以资本的力量将新人批量送往韩国,并通过与韩国经纪公司合作,助推新人成团,积攒人气,随后再转向国内发展。
《所以,我就推你了》剧照
不过,彼时的乐华除了韩庚之外还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偶像王牌,而当时在内地综艺、港台娱乐以及韩流的分庭抗礼,各自吸引关注的背景下,中国的追星一族几乎要同时面对以周杰伦、蔡依林、超级女声、以安七炫为代表的韩国组合HOT、以前田敦子为代表的日本组合AKB48,所构成的娱乐黄金年代。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从2000~2010年,即便娱乐产业和造星运动已初现雏形,但始终没有形成今日饭圈这样堪称一种文化现象的追星行为。
直到资本们逐渐发现,相比于打磨一支唱跳业务精湛的偶像组合,更能将艺人的商业价值快速变现的是参加选秀综艺和拍电视剧,这才是流量的潜藏之地。
在资本和造星运动的脉络之外,还是可以嗅到饭圈的草蛇灰线,2013年仅六年级的于倩正是受到同样从韩国归来的鹿晗吸引而加入追流量明星的行列,当时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踩入了几年后在中国乃至整个亚洲成为一种独特现象和生意模式的“饭圈文化”。
利益至上?
在经历韩流横扫文化圈,以及依靠电视选秀逐渐培养起来的追星氛围,饭圈文化诞生背后的暗流,开始进入加速阶段。
就在鹿晗从韩归国爆红的那一年,同为造星公司的时代峰峻借鉴了日本杰尼斯公司的艺人经纪模式,以三位未成年的男孩为主打,推出了首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大陆偶像团体——TFBOYS。
杰尼斯事务所成立于1975年,比韩国三大娱乐公司都早得多,是日本偶像市场绝对的霸主。从上世纪90年代的木村拓哉,到现在的道枝骏佑,都出自杰尼斯,其主要模式是从青少年时期选拔,进行“养成”式培训出道。
与此前多数组合成熟后出道、团队仍要靠才艺赢得观众不同,TFBOYS几乎是靠小男孩可爱形象走红,亦或者说,在此之前没有哪个源自中国大陆的偶像组合像他们一样成功。
在成为易烊千玺的唯粉之前,曹可对TFBOYS还有一丝抵触,因为彼时国内的舆论场对于“小孩子不好好读书跑出来赚钱”带有抵触,用曹可自己的话说,那甚至是一种“鄙视”。
《偶像练习生》合照图片来自偶像练习生官博
基于TFBOYS的商业成功,2019年,时代峰峻复制其经验推出了七人组合“时代少年团”,团队成员们面容精致,年龄最大的17岁,最小的14岁。
“与日本的养成模式不同,韩国练习生模式在中国更好复制,因为周期较短、标准化程度高、自上而下驱动。”华谊兄弟研究院在一份报告中表示,“所以我们能看到目前中国偶像产业大多走的是韩系路线。”
成立更早的乐华在此后多年都是沿袭更加成熟的造星路线,该公司旗下的艺人总还是带有韩流的色彩,以至于他们到2014年推出的首个人气男团组合UNIQ——该组合也是眼下饭圈顶流王一博的出道组合——在当时仍然是一个中韩混合的偶像男团。
相比乐华,时代峰峻做了一次冒险的实验,在韩系偶像主导国内偶像产业市场的背景下,推出本土化青少年组合。尽管包括曹可等诸多粉丝都在后来进入饭圈之后,吐槽这家公司在艺人运营上的不专业,但作为在中国偶像产业萌芽期,TFBOYS现象级的成功,证明他们确实赌对了。
此后,包括乐华在内的大多数中国娱乐公司开展了史无前例的造星运动,外加微博等移动社交媒体的普及,如前文所述的真正饭圈开始逐渐成型。
时代少年团图片来自时代少年团官博
在这个过程中,联动优爱腾等平台推出综艺造星,再利用微博造势,逐渐成为娱乐公司一条成熟的造星脉络。思云说,大多数公司会为旗下的潜力股投入巨量资源,从找平台定制综艺,到花重金购买微博粉条,雇佣水军和营销号冲榜等一条龙服务。
在她的印象里,入圈以来,背后完全没有公司资源支持,只靠才艺和作品打天下的偶像几乎没有,因为如果不在各平台、社交媒体投入,就意味着没有曝光,一旦失去了定期曝光的机会,“糊掉”几乎是必然的。
在由资本打造起来的饭圈产业中,利益至上是不成文的法则。公司推荐偶像,一定会结合相应的市场研判,从而选择合适的渠道、合适的平台和机会去定制包装。
杜华2019年在爱奇艺峰会上透露:“推一个艺人,培训要三到四年时间,孵化走向市场需要一两年时间,在这六年里的投入规模要4000万~5000万元。”
2019年,蔡徐坤与周杰伦两家粉丝争超话第一频上热搜图片来自网络
而在饭圈重要的组成部门——粉丝群体那里,他们和资本的关系,却是十分微妙的。“粉丝们对经纪公司永远是不满的。”经纪人思云说,她们觉得经纪公司对艺人付出不够多不够好。
国内呈现出的另一个行业变化是,视频平台背靠专业的内容制作能力,叠加强大的互联网资本,当平台决定掘金偶像产业时,原有的角色就发生了转变。从2018年起,优爱腾三家视频内容网站密集推出多档偶像选秀自制综艺,直接造出了“偶像元年”。它们以“平台+资本”二合一的角色,开始迅速从经纪公司手中抢话语权,成为产业链条里最强势的一环。
这样的案例也意味着,那个完全照搬海外潮流文化,和造星产业的时代已经过去,以经纪公司为资本主导的时代也正在翻篇,中国饭圈以及他们所追逐的偶像,正在走向一条全新的道路。
谁为饭圈负责
对于产生饭圈的那股暗流——视造星为产业和盈利模式的企业和公司来说,正是这种表现形式已经畸形的文化,为他们创造了利润空间和被品牌青睐的可能。而某种程度上,经纪公司远没有外界想象的赚钱,即便是看似业界风头无两的乐华,在2018年新三板摘牌时,半年净利润也仅有1873万元。
前述那位经纪人就告诉《等深线》记者,在偶像产业里,只有品牌商才是真正的金主,内容制作、宣传、舆论引导甚至是饭圈粉丝的用爱发电,如果无法将利益导向品牌方,那最终也是竹篮打水。
《青春有你3》倒奶事件视频截图图片来自网络
她认为,除非艺人本身流量很大,品牌商在这场交易中的话语权会凌驾于经纪公司和艺人之上。而随着社交平台的日趋丰富,流量的价值也在变化,你的流量能否直接为品牌商导流,提升销售,才是这个产业最根本的核心竞争力。
另一名业内人士则认为,品牌方赞助一档综艺动辄花费数亿元,能带来直接销量是最好的。但品牌依赖综艺内容平台带来的流量和品牌曝光,无法介入节目的内容生产,拥有更大话语权的是平台。
“换句话讲,政策上的风险也是平台来承担,节目出了任何问题,监管层只会找平台方的人问责。”该人士表示。
事实上,早在2020年2月发布的《网络综艺节目内容审核标准细则》就明确规定,“节目中不得出现设置‘花钱买投票’环节,刻意引导、鼓励网民采取购物、充会员等物质化手段为选手投票、助力”。一些平台类似“买牛奶才能获得投票权”的行为实则打擦边球。
在多股力量的促成之下,看似难以理解的饭圈,实际正在变成一种脱离主流的亚文化。它并非完全靠利益驱动,但也不乏利益交换和互相满足,粉丝们可能会在意资本与公司的存在,但似乎资本在这其中又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眼下,面对监管重申治理饭圈乱象,产业链条里的各个参与方可能需要思考一条与以往不同的路了。
一家省级电视台的员工对《等深线》表示:“政策肯定是越来越紧的,‘救赎’之道是迸发出新的非选秀类但又保留竞技感的新节目模式,并且产生其他带动销量的营销模式。”
在明星经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后,思云希望行业的发展能有相应的监管和指导,“不要把那种有问题的人推到偶像高度,因为会影响到下一代的青少年。应该多推广真正能够造福到人类的楷模和前辈,但现在这些热点只能是昙花一现。”思云无奈地说,“不能产生最大化的商业价值,资本不会投入。”
“我们一百多人的小组里,所有人的账号全都被封禁。”茉阳一边生气一边又很高兴,终于不用每天看那些帖子了。